这般想来,婳珠心里就舒坦了许多。

“沈婳音”向长辈们见礼,行动间,满屋主仆都不由得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。

“她”的仪态举止行云流水,动作幅度不大不小,竟是极标准的,不,就算是自幼养在府里的姐儿们,也未必能有“她”这般的清贵韵味。虽然神色冷淡了些,但各人有各人的性情,也不能算缺点。

白夫人也没料到养女竟如此争气,不由喜笑颜开,“好孩子,先前不肯叫教养妈妈教,原来是自己懂得礼数,我瞧着倒比家里的姐儿还规矩些。”

府里年长些的姐儿只有出阁的大姑娘和体弱的嫡二姑娘,一个内敛一个娇柔,都不像养女这般落落朗然。

侍立的仆婢们见一个乳娘的女儿竟有如此高华气度,无不暗自惊叹,先前存着的轻视之心也收了好些。

婳珠默默低下头去,一眼都不想再看俘获了众人眼球的“沈婳音”。

好一个心机深沉的沈婳音,定是暗中苦练了许久的仪态,憋着进府一鸣惊人呢。

殊不知,楚欢在宫城居住多年,没做过女人总也见过女人举止,且见的都是世间礼仪的模范,模仿起来自然也是高水平的。此情此景,该说些什么话,楚欢信手拈来,泰然得体,比之养在深闺的女郎们更多了份豁达疏阔。

称赞声里,一个坐在下首的中年美妇朝“她”热络招手:“走近些,让老太太瞧瞧你。面纱摘了呀,看你这孩子!”

楚欢闻言,面上不显什么,心里却微觉反感。

只要生了眼睛,就能看出阿音额头上还露着毒痘,戴着面纱自然是为了遮挡。如此一目了然的事,怎么这侧室竟抢在正室前头指手画脚,不问缘由直接让人摘了面纱?倘若不是太没眼色,便是故意为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