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欢知道沈婳音南下入京这一路时时遮着面,想来是不愿摘的,正要开口回绝,那杨姨娘竟已起身上前,想要动手替“她”摘了。

楚欢后撤半步,冷冷地道:“不敢劳驾,儿脸上的痘乃是毒药催发的毒痘,倘若碰着一星半点,恐会沾了毒去。”

“什么?”杨姨娘的手就快要碰到面纱了,听“她”说有毒,连忙缩了回去。

白夫人最爱看杨姨娘吃瘪,忍着笑意道:“这孩子在外救死扶伤,让药熏毁了脸,比不得家里娇生惯养的姐儿们,杨姨娘就别强人所难了,等她养好了再同你比美。”

杨姨娘尴尬地笑了笑,“夫人又取笑我,我都半老徐娘了,如何与水灵灵的小姑娘比美呢?”

又仿佛很心疼地道:“天可怜见,姑娘家都爱美,婳音却只能这般蒙着脸不得见人,不过这样仙气飘飘,我瞧着也蛮好!”

孟姨娘和大婢女们也跟着称赞沈婳音为了制药舍己为人、高风亮节云云。

高门贵府里,漂亮的场面话总是不缺的。

一旁的婳珠已经不抱希望了,局面与预想的不能说大相径庭,只能说截然相反,她已经不指望能给“沈婳音”什么下马威了。

沈母寿龄高了,神思懒怠,等小辈们热闹够了,才慢悠悠抬起手,颤巍巍地叫“沈婳音”再往前些,到身边来。

当年老太后还在世时,楚欢也不是没伺候过,便走到沈母跟前跪坐下来,应付道:“老太太,您诸事遂意,往后阿音便是您的孙女了,在您膝下尽孝。”

常在皇宫大内走动的人,即便是敷衍,也能敷衍得滴水不露、仿若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