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着,抬眼扫视了一周。这里都是沈濯的心腹,若想有什么动作则要先取得这些人的信任。林惊云暗自记下这些人的脸庞和官职,暗暗思衬若是时机到时,能有哪些人能够为他所用。

好半晌,但听陆青弋从座上直起身子点点头,与林惊云一双波澜无惊的眸子相遇,而后郑重其事道:“林公子所言不虚,在下愿即刻领兵征讨嘉庸关,以重夺白玉京!”

“好!”

闻言林惊云倏然大笑,连带着那张清瘦缠绵病榻的脸颊都鲜活生动了起来,他身上好像又回去了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,惊艳得在场之人更加屏住呼吸——

林惊云抽出沈濯身旁宝剑,冷刃出鞘,下一刻桌上灯火一暗,如有风穿过,却见林惊云露出一截细白手腕,还未等沈濯开口阻止他,寒光一闪,已经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。

“哥哥——”

不过眨眼间,便渗出几滴血珠,林惊云兀自用一只小杯盏接了几滴,滚烫的血覆盖住了一整只杯底,林惊云双手举起酒盏,朝着屋中诸人一一敬过,而后手腕翻转,将杯口送到自己唇边,竟是仰头一饮而尽!

当下众人皆一片哗然。

——东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凡将军带兵打仗,则行军前要饮下自己的血,寓意着行军打仗沾尽敌军血,吃尽敌军肉;这便叫做歃血为盟了。

而今林惊云此举,显然是要跟陆青弋一同亲去嘉庸关。

——可他一介病体缠身的人,平日里连吹吹风都受不住,又如何能吃得了寒霜朔风的苦楚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