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老头将他年少窘事和意气风发之时尽数都说了一遍,林惊云静静听着,到好玩儿处忍不住笑出声来,原来他小时候做过的那些勾当都是小打小闹,路老头儿远远比他会玩得多,兴致一起,连自己老爹的笏板都敢拿来瞒天过海。
说了半晌话,路杏生也口渴了,他唤了林惊云帮他斟上一杯粗茶,又起身下床顺了只陶做的杯盏来,将那杯茶倾了一半到这只空杯里,面上笑意更浓:“过来,尝尝这茶味道如何,这是我孙子自己种的采的。”
林惊云接过,抿着杯沿尝了一口。
这茶不像宫里的,宫里进贡来的茶喝过一口后余甘无穷,这茶喝着倒像是中药熬的,怎么品怎么苦。
他听见路杏生在自己耳旁笑问:“是否苦口?”
林惊云道:“是。”
“那便对了。”路杏生收回眼神,“宫里头那些碧螺春黑红茶调,寻常人只怕几辈子都难能见上一眼。”
“我这茶喝着苦,尝着苦,却实则最是平常。世间能有几人能够得上你这位子一半的高度?不说别的,你看看白玉京,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都是常事。”
林惊云道:“先生说的是。”
路杏生哈哈大笑起来,摇摇头:“我说的对错与否,你这样七窍玲珑的人心底自有计较,我只是和你闲说几句话罢了。”
“清衍呐,你是我走后国子监里头出的最优秀的学生。前几年孟先生寻我到此处,你都不知他都是怎么夸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