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周遭用重重帘幕遮掩得结结实实,彼时他仍旧趴在床上,想出声喊林隽过来,一开口嗓子沙哑如砂石,倒是先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刚醒不久,他眼前仍一片混沌金星,好容易好受了点撑着胳膊爬起身,却听得一阵咣当的沉重铁链声。
背上一阵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,林惊云扶着榻沿踉跄下床,摸索着走到一旁的铜镜前。
屋内仍旧点着龙涎香,但是却遮不住这几日来熏人的血腥气。当日林惊云虽被灌了足量的药,但在那些人行针时意识仍有几分清醒;
——他是被这股非人痛楚疼醒的,亦是因为沈濯所作所为而心寒。
林惊云在铜镜前静默地站了一会儿,身上只堪堪系了一件单薄的蚕丝里衣。他盯着铜镜,而后缓缓伸出手将身上的里衣系带解开,手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咣当作响,在偌大的寝殿里尤为刺耳。
半晌,几近透明的里衣滑落到他脚下。祥云从他腰处一路漫延到他两股臀缝间隐隐可见;背上双龙栩栩如生,似是即将冲破云海腾跃九霄,这些刺青刺得精巧,足以想见没在他长发间明黄漂亮的明珠的那股灵气。
——明艳漂亮的双龙戏珠尽数暴露在他眼前。
“啪嗒。”
像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进来给他来换药擦身的宫女甫一见林惊云竟然下了床,心下登时一慌,忙扔下手里物事过来扶他。
她一面帮他把衣裳系好,一面扶着他回到床榻上,“王爷背上伤口还没好全,怎可随意下床动弹!”
林惊云拖着粗重而长的铁链,每走一步便气喘吁吁。这满宫殿的花团锦簇、金器陈列该是沈濯故意讨他欢心的,只是现下林惊云却怎么看怎么恶心。
他如今身上虚汗淋淋,连带着背上的伤也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渗血,脚步虚浮得厉害,不多时一个踉跄,拖着锁链跌在了地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