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殿之中没有关窗,冷风毫不留情吹进来。
沈濯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情,有些厉色痛恨,可林惊云又在那一双眼底找到了些凄楚可怜来。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挣扎着拖着断腿,紧张地发抖也绝不后退。
从前林惊云见过一次这样的神情。
——但他却不愿再回忆了。
他止住脚步,侧过身来,神色定定看向沈濯。
沈濯道:“哥哥。”
“如今我高枕青山,然而每每夜里都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。每每入睡总能听见母妃她在叫我,她在叫我啊,为什么没有救她,为什么活生生看着她在我眼前咽气——”
林惊云登时面如白纸,全无人色。
他闭了闭眼,几步回身去,一把抱住沈濯的身子。
怀中之人身上仍旧颤抖个不停,肌肤几乎烫手,林惊云低低对他道:“原是我的不是。”
沈濯倏地长笑一声:“当然是你的错!”
“你不肯见阿瑞,不肯见我,拖着不肯进宫,甚至于我母妃死时寝殿里连一个太医都没踏足过!可她,可她……”
一句话没说完,沈濯浑身脱力,眼角簌簌落下泪来,整个人哀恸不已,他攀扶住林惊云的肩,张嘴咬上他肩头,然而下嘴却很轻,甚至林惊云都未曾感到疼。
“陵秋。”林惊云轻轻出声道,“我命不如你,沉浮身不由己,”他说着覆上怀中人眉上寒霜,“费心谋这天下,翻云覆雨都不过是为了你罢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