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濯目光灼灼,只是一直盯着他看。

林惊云笑了一声,道:“如何,陛下这是何意?”

沈濯于是收回了目光,轻轻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那人听他如此说,语气分明仍是笑着的,只是沈濯却觉得其间还有一股寒意。

林惊云道:“陛下连下数道诏书要萧将军回白玉京问罪,又要坑杀数万战俘,转过来却来问我是否真的谋反——”

“陵秋。”

林惊云抬起眼眸,叫了声沈濯的字。

他整个人如同淬了层冰,整个人都没了昔日里那般温顺柔和的模样,林惊云眼睛一眨不眨,冷笑道:“我当日力排众议立你为帝,难不成便是为着今日看你暴戾无度,为天下人所唾骂么?!”

他这话说得决绝无情,连‘陛下’都不愿再叫,只是唤他陵秋,大有已然心灰意冷之势,似是蛾子共赴烛火终于身死一般,看得沈濯心里一跳;然而饶是如此,沈濯也并不甘示弱,两人一时间狠狠对视着,都不肯回避认输。

“呵。”

过了良久,沈濯忽然笑了一声,他步步逼近林惊云,眼底腥红一片,气息急促道:“哥哥,你便敢说你没有过一刻想要取我代之么?你便敢说你朝中那些党羽没有一人盼着你杀了我执掌这国玺玉印么?你说啊,你敢么?!”

沈濯眸光狠绝,他手指着殿门,朝林惊云厉声吼道:“不仅是他们!还有你那西沙的小皇帝。你便以为我真不知他来是按着个什么心思么?”

“这些人皆当我胆怯,皆要我事事顺着他们;每每夜里啖我的肉,喝我的血,恨不能剥皮去骨——”

林惊云见他越说越荒诞,心下忽然也只感到一阵疲累,他不欲与沈濯争辩,转身欲走,却只听身后那人将案上的砚台一把掷了出去,林惊云躲闪不及,砚台砸在他衣角,墨汁四溅,全都溅落到了他衣襟上。

他于是回过头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