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濯不答,仍只是嗔怒着皱着一双眉,气息不稳地粗喘着。
然而林惊云反倒是面上平静,他理了理身上衣饰,复又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。
他身上仍旧诸多伤痕,明里的暗里的,看得见的看不见的,一应全都烙在了这副身体上。
哪一处是掐痕,哪一处是咬的,一桩桩一件件沈濯都再清楚不已。
然而在外人眼里,他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。杀伐果决,权倾天下,哪怕是他东齐的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分毫。
何谓见不得光。
沈濯忽然想。
这便是了。
第24章 陵秋
翠微宫的白玉砖瓦上,到处散落着被沈濯砸得粉碎的杯盏器具。
当年先帝为了那娈童,整座翠微宫铺的是白玉砖,砌的是金砖墙,一草一木皆价值千金。
现下林惊云一袭白色单衣跪在地上,长发散落在身侧胸前。他看着单薄不少,外头是场风雪,而林惊云却也不甚在意,叫人觉得他似乎只是穿了件衣裳蔽体,再无旁的用处了。
也不知是否是知道沈濯不敢轻举妄动,也不愿动他,林惊云神色默然,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。
他们争吵的,仍是北疆萧玉案之事。
酒器碗盏被沈濯砸得震天响,几片碎瓷片斜斜擦过林惊云鬓角,他原本便苍白得异常的脸上,立时渗出了丝丝血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