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隽立侍在林惊云身侧,忧心忡忡道:“二公子,隽儿去给您叫太医来看看吧。您这样身子会受不住的。”
那年二公子受寒落下病根,这一病竟是至今都没有好过。每每到了秋冬之时,林惊云身上便疼的格外厉害,像是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一般。大夫说相爷乃是寒气侵体,且这股骇人的寒气已然侵入肺腑,伤及了根本。
这话林隽是没敢跟林惊云说的。
他家二公子如今身上落下这些毛病,受不得凉,也经不起折腾,便是夏日里日头那般大时,也只得披上个薄料子披风方才能好上些许。
林惊云接过林隽递来的茶水,手上还在微微颤抖,竟险些将那滚烫星子溅落到他皮肤上。
林隽不忍去看他,偏着头道:“公子,小厨房里今日的药给您煎好了,您看——”
林惊云将茶盏放回,淡淡点了点头。
“那便拿过来吧。”
林隽看在眼里又是一顿心疼,他自幼跟着二公子,知道林惊云从前是个什么性子。这若是放在从前,林惊云定然不会好模好样喝下去的。变着法耍赖要蜜饯吃还算好的,只怕是要前脚趁着他出去,后脚便能将那一碗苦药汤子全都给洒到门前那柱红梅树下去。
林隽领了命,见他脸上苍白一片,也不敢多做打扰,便抱了个空荡荡的汤婆子出门去了。
掀开帘子,只见外头的风雪愈发大了起来。
林隽伸手拂去落在眼睫上的一瓣雪花,心里忽然回想起了从前那时候。
那时候老相爷还在,当今皇帝还不过是皇宫里诸多皇子中最是默默无闻的那个,连相爷也是整日整日地听歌儿唱曲儿,日子过得自在不已。
——可怎么到了如今,连天上下的雪都认不得了呢?
林隽原地停驻了好一会儿,方才被一阵冷风吹得回过神来,他跺了跺已然有些麻木的脚,一溜烟儿往小厨房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