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在吃完饭阳光最好的时候,组织一个班的小朋友一起去雪地里玩。
他和宋予扬堆了两个小雪人,但是老师不让带走,所以宋予扬给他出主意藏在小池塘后面的草丛里,夜深的时候,再让保镖翻墙带走。
最后那个雪人在曲家的院子里住了大半旬,为了不让它化掉,后来还被放到了冰库。
妈妈给他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工艺品。
他没办法责怪雪人春暖花开了就会化,只是难免舍不得。
后来这两个小工艺品一直留在黄陂南路的小楼里,他隔一段时间就自己去打扫卫生。
再后来,直到三十岁出头的时候,有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很多,坐在一地酒瓶子当中昏昏欲睡地计算着自己这么一搞,到底得少吃几种药。
甚至想到了药片会不会被酒泡发,烟灰落在酒瓶里会不会爆炸,要是爆炸,玻璃会把自己扎死吗
他后背靠着沙发,瘫坐在地毯上,仰头看见红木柜子里,正当中的防弹玻璃后,单独还罩上了一层玻璃罩的两个小雪人。
可能是突然意识到的,毕竟喝了太多,感觉下一秒就会因为脑溢血死掉,必须得想出点值得一死的东西。
——好像十几岁之后,他想起这两个雪人,最重要的标签是“宋予扬”,他的情结和“雪人”、“来之不易”,“独一无二的大雪”都已不再有什么必然联系。
雪总会再下,每年都有。
来之不易的东西只要有钱,就不存在可遇不可求。
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。
曲十安摸着后脖颈的被纹身覆盖的那几条疤,最终忍不住说,
“好奇怪,我一生的好时候好像都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