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予扬看不准他的意思,只觉得自己很难堪。
世界上但凡难堪,全都是自找的,自己贴上去或者自己死活不肯走,都难堪,而且一传就是百八十万里。
他只好腆着脸继续夸小猫小狗很可爱,夸曲十安一如既往地有爱心,只要放在心上了,都会好好对待大概是猫猫狗狗联合拆家都舍不得打骂的好主人,要是有小孩,也说不准会宠出几个纨绔。
曲十安稍微扯了扯嘴角,将它扯平,眼睛盯着地上打滚的两只猫,手上捞起伏在旁边重重喘着气的芝麻,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捋下去。
芝麻是长毛狗,快要死了,毛都快掉没了,还是喜欢往他手底下凑,有时候他给它喂药,它都不反抗,只是嘤嘤嘤地呜咽着。
宠物医院给它抽血做检查的时候,芝麻就只是看着他,只要他不走,一切都还是能诡异地平静下去。
后来他也带着芝麻去给别的狗狗献血,说不出为什么,照理来说他不必这么有泛滥的爱心。
但是他还是会去。
他会像对待人一样,在抽血时给芝麻把眼睛捂上,然后摸着它的背脊安抚。
曲十安很明白,自己不会有小孩了。
永远不可能有。
宋予扬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没有用的,他也并没有把视线移到他身上。
在终于觉得困倦的时候,曲十安左右小幅度摇了摇头,不像是否认,倒像是活动僵硬的脖颈。
“芝麻活不了多久了,你也太久没想起他了吧。”
他声音轻轻的,带着点嗔怪,如同说给自己听。
“我都三十六岁了,宋予扬。”
芝麻死在立春那一天的凌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