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什么呢?”枝枝抬手在他眼下晃了晃。
防不胜防,枝枝才将将说完,细嫩的指尖却被楚云砚捏在了手里。他用的力不大,却带着枝枝渐渐收拢了五指,然后,他阖上指尖,将枝枝的右手扣在手掌心。
他掌心冰凉,冰得枝枝瑟缩了下。
枝枝甚至来不及反应,眼前忽的猛上一层阴影。下一秒,枝枝察觉右手恢复自由的同时,整个人都被楚云砚扣在怀里了。
衣衫贴着衣衫,能感受到彼此交织的心跳。枝枝推推他,耐心问:“怎么了?”
“舍不得。”楚云砚低低倚在她肩头。
他扣在枝枝腰间的手慢慢收紧,“舍不得你。”
枝枝失笑,和离书还没签,她也没说不同他一道去白宁塔啊。相处这些天,她知道他的习性,也知道这人闹起小脾气来该怎么哄,他不喜欢按时喝药,每每喝药时要她盯着才会乖乖的,他也不爱按时用膳,总要她哄着。枝枝放心不下他。
此去白宁塔没有大夫跟随。而枝枝早已将楚云砚每日用的药方给记下来了,药材她亦是瞧过千百遍,她跟着总归会安心些。再者,枝枝从未想过要留在长安城。
楚云砚被外人当作天煞孤星,那与楚云砚朝夕相处之人又该被外人瞧作什么?枝枝在长安城里的亲人只有张姨娘了,她自己不怕、也不信,可她不想因自己连累姨娘的。
“舍不得什么?要一起去白宁塔的。”枝枝笑着问。
楚云砚抱着她没动作,下颌压在她肩头避过她的伤口轻蹭,嗓音里带着股委屈低落,“舍不得你也跟着去白宁塔受苦。”
枝枝眉梢往下垂了垂。
“原还想着待我病愈便给枝枝一纸和离书。”他自嘲地道,“今日将和离书给枝枝也好,莫再耽搁枝枝的大好年华了。只是不知我此去白宁塔,日后还有没有再见枝枝的机会。”
他颓丧,枝枝也不好受,一个不忍心便伸手主动搂住了楚云砚。
这还是枝枝头回主动,即便她不是出于男女之情,却也足够让楚云砚欢喜了。他浑身一僵,好在理智还在,道:“我这就叫阿六取宣纸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