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,道:“若你当真为枝枝好,便早些写下和离书送枝枝出府。”
楚云砚咳嗽后道,“臣的家事,臣自是能处理妥当。不劳太子费心。”
这话便是说他越俎代庖,偏还说得在理没法反驳,楚宁琛脸色白了白,甩甩袖角道:“孤言尽于此。”
——
入了夜,窗外小雨淅淅沥沥。
枝枝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嫁妆里的香料。
门“咯吱”了声被推开,阿六推着楚云砚过来了,他方沐浴过,身上搭着薄薄的青衫,乌黑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。许是浴堂里热气蒸腾的缘故,他就连眼角眉梢都好似挂上浅浅一层薄雾。
阿六将他送进屋后离开了。
“世子爷先擦擦头发。”枝枝给他递了干毛巾。
楚云砚熟稔地接过毛巾,坐在枝枝身旁擦干头发。闲着时便看枝枝整理那些香料。
枝枝已经习惯被他这样盯着了。
忽的,外头一阵风吹过,楚云砚也放下毛巾轻轻朝枝枝说道,“枝枝,擦干了。”
枝枝头也没抬,左手捏着半截桂花枝,伸出右手摆到楚云砚跟前。
像往常那样,他将毛巾给她,她会拿去挂着吹干。
伸出了手,半晌没有回应,枝枝奇怪地看向楚云砚。
——他愣愣坐在原地,蓬松乌发泼墨般垂落,毛巾被他挂在轮椅扶手上。枝枝过了欣赏他皮相的那段日子,只觉他如同被巫蛊之术定住了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