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见颀捂起双臂,稍微欠了欠身,很近又错开。
“照顾我的人已经有了。”他说,“这里不需要第三个人。”
暮霭从门缝中渗透,在水晶绒地垫上经转,舔到两根各自分开的鞋带上。
最后一眼,姚岸望向那副在落日中峭拔呈现的骨架,淌过他肩胛的烟蓝,像气态打火机的内焰。
斜切面不断压缩,压缩,压缩……直到门和框之间再也容不下他的一根头发,“喀”地一声,结束。
姚岸立在不近人情的防盗门前,努力回想方才的情节。
他点头,他明白,他走开,告辞,穿鞋,看姚见颀,系鞋带,看姚见颀,关门,关门……看不到姚见颀。
原来姚见颀很早就说对了,体面是足以保全自身才能兼顾的事情。如果说不出再见,那么他至少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,被他视而不见。
邻处有类似的锁舌击响,成了催促他离开的铃音,姚岸后退,转身,向着长廊尽头走去。
第一步,第二步,第……
拎着棉线网兜出来的杜比克夫人吃了一吓,差点儿把里头的油桃摔在地上,毕竟看到大高个儿突然在自己面前突然倒下,属实不太常见。
待她扶上脖子中央坠着的老花镜,终于看清,那个人只是照着墙壁跪了下去,尽管全身弓着,背脊扑动。
离他最近的一扇门,杜比克夫人并不陌生,她睁开松弛的眼皮,从对方的身形作出了自己的判断,走上前去。
“怎么啦,姚?”
男人整张脸伏在手心,并未对她的关切作出反应。
“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杜比克太太向来乐善好施,对关心也不例外,她原本佝偻的背愈加佝偻了一点儿,终于看清,从对方指缝间漏出来的东西。
这更让杜比克夫人意外了,同邻这些年,她从没见着这位男租客的一毫失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