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尖一滴近形似酣墨的红撞在了湛蓝的天际,细刷晕开,又温驯地随主人的力道原地舔舐了一圈。
一轮赤乌就此落成。
姚见颀将画笔投进脚侧的红色水桶,“扑通”一声,颜色溅湿了他的脚踝。
蒋淙绕过三三两两的学生,在他背后细致地打量了一会儿。
“嗯——”
她抱着膝盖蹲下来,小心地拣起素描纸一角。
不像其他学生被水渍和颜料斑驳了大片的画作,这张纸面上的太阳和原野,正在空气中踟蹰地干涸,本本分分,没有一笔徒劳。
就是看不出生命力。
“画累了?”她不说好不好,先问累不累。
姚见颀轻微地摇了摇头。
“休息一下吧。”蒋淙说。
待她走开,姚见颀沉坐半晌,拎起桶子和颜料盒出了门。
洗手间的窗框里搁着生锈的工具刀片,白色的洗手台沾满了陈年的缤纷污渍,角落里细流的污水也含着色彩,墙面上的手印,新的盖住了陈的……彰显着一处画室不言自明的性格。
一桶深铜色的脏水被下水管道咽下,姚见颀打开龙头,仔细又机械地搓洗着笔尖的狼毫,浓稠的红顺着他的静脉蜿蜒。
姚见颀盯着那缕蜿蜒,眼里蒙上了一层灰翳。
“你想干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