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么睡去吧,她想,睡上一辈子,待醒来时,她就是昭熠了,是那个万众爱戴的上神了。到时候她会怎样,会在哪里,有谁在乎呢?大家都不在乎,那她也不在乎好了……
“我在乎啊……”
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,有些耳熟,有些遥远,想不起在哪儿听过。
温柔的触感自后脑传来,似是有人在轻抚着她,一下一下,抚去了她所有的伤口。
那是一只又宽又厚的手,掌心指根处有一层厚茧,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。她没有睁开眼睛,但她看得到。
声音有了具体的样子,像极了沈岩。她知道,他不是他,他注视她的眼神满是慈爱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她问:“我不是昭熠,我甚至连‘沈昭昭’都不是。”
“你就是你,是爹的女儿。”
“爹……爹……”她默念着这个许久没喊过的称呼,觉得安心极了:“爹,我想留在这里。我不走了,好不好?”
“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,只是爹不是真的,这里也不是真的。你知道的。”
她莞尔道:“头一次碰到假的这么快就承认自己不是真的了。”
“你需要一个安心可靠的形象,于是创造了我。你不了解寻常人家的父亲是什么样的,可依据的对象只有沈岩,所以我很像他。我不是真的,可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他说得娓娓动听。
“真心话需借由虚构的形象方能直观面对,如此想来,真真假假好似没有那么重要。既然不重要,又何必看重呢?”
“确实可以不重要,但只要你这么想了,反倒证明它重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