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箱的背带深深勒进他肩头的旧伤,那是昔日追随红袍军攻打城池时留下的箭创。
痛楚此刻异常清晰,像一道鞭子,狠狠抽打着他被权势侵蚀的灵魂。
十七岁的身影目视前方风雪弥漫的未知之路,牙关紧咬,下颌的线条如刀劈斧凿。
他的堂弟保天寿,那个曾仗着伯父权势在启蒙部里呼风唤雨、用龌龊手段窃夺了他人思想新锐晋升名额的纨绔子弟,此刻像变了个人。
吃力地拖着一辆堆满书籍和纸张的板车,那是启蒙法特别配给,用于沿途教化、记录风土的物资。
这个纨绔子弟刚刚看着那些百姓跋涉迢迢,踏雪而来的时候,脸上再不见往日的轻浮油滑,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。
板车陷入泥坑,他低吼一声,用尽全身力气,脖子上青筋鼓出,汗水混着雪从额角滚落。
他不想继续做那个窃取他人锦绣前程的贼,而是试图用这沉重的板车,拉回自己早已崩塌的良知。
流徙者的背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西南官道尽头,而这场大清查掀起的风暴余波,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,在红袍军掌控的庞大疆域内猛烈扩散。
魏昶君的意志清晰而冷酷。
不仅要查,更要警示!
要让这三千人的血泪,成为悬在所有官吏头顶的利剑。
启蒙法总衙的广场上,气氛最为肃杀。
一场大规模的“思想教导”与“初心重温”仪式正在举行。
所有官员、教习、书吏,无论品级,一律肃立。
高台上,启蒙部总师楚意的声音,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愤怒。
“记住,他窃取的,不仅仅是一个晋升名额!他窃取的,是一个以真才实学报效红袍军的希望!”
与此同时,船上。
年幼的孩童抬头。
“父亲,兄长呢?”
远在船上的保庵录也听到了百姓数百里奔走相送的消息。
他忽然像是苍老了几十岁,之前的倔强终于化作眼泪。
彼时,他咬着牙看向跟在身边的小儿子。
“他啊,他去东南亚了,去为红袍军和天下百姓,拿回属于咱们的三宣六慰,旧港宣慰司,安南都统使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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