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天气很好,灰蓝色的穹隆从他头顶的烈阳开始,呈圆弧状逐渐散下来,弥漫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朦胧青烟。

他二人躺在草地上,晨间的薄雾还未撤尽,沾湿了零星花朵,温润间隐约透出几分草木的气息,很淡、不及幽幽绿意,令人着迷。

任起枝逆着光瞧这孩子。

原来是任颂在晃他。

“爹爹…”任颂摸了摸任起枝的脸,小手冰凉。

为人父母,对孩子的吃穿用度总是格外敏感,任起枝坐起身来,将任颂的手包裹进掌心。

这份凉意比不上冰彻骨,又不及冬日那般萧瑟,反倒是一种平常的寒冷,在人手心里迅速蔓延。

是死人的温度。

对,对,颂儿已经死了。

任起枝捧着任颂的脸,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回,其额头上的锁魂印记还在,手脚上的红绳也还在。

这张脸,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。

“爹爹,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任起枝微微摇头,略带意外、且神色迷茫。

他们之间向来没那么多话可说,父子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层无形屏障,任起枝不说话了,任颂便在一旁与蝴蝶扑闹,既不走远,也不邀请自己的父亲一同玩耍。

任颂对他这个父亲并不亲昵,毕竟他是随着身为凡人的母亲长到这个年岁的。

任起枝招手唤任颂过来,任颂便乖乖回来、坐在他父亲的身边,只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不能算事事不懂,总能感觉到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