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什么?”身后凛凛音色传来,仿佛有什么东西破了融雪的冰窖,除了那佛爷绝无第二人。
小午嘴角笑意一僵连忙跪着叩了个首就退身了下去。
慕沉川倒是笑吟吟的,对啊,谢非予三天两头有事没事会上山来看看,整的好似他才是那个偷得浮生半日闲游山玩水的王孙公子:“罪女只是想起一件往事,”她看到谢非予朝着蓝衫挥了挥手,蓝衫抿着唇却看向了慕沉川,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也退了下去,“刚认识王爷的时候,王爷和陛下一同去了邬冕山冬猎,罪女说什么来着,呀,若是在夏月的比试中能叫王爷刮目相看,那么来年的冬猎也请带着罪女一同前往。”
慕沉川福身,那个时候,安国侯还活着,慕涵瑶也还活着,安国侯府虽然人心叵测可多少是个完整的家庭,慕沉川却在那一场冬猎的时间里失去了莺歌。
顾夫人恶毒的话语,慕依琴玲珑的心思,莺歌用一条命换来慕涵瑶的为他人作嫁衣裳,慕沉川呢——那是第一回那么深刻那么沉沦的陷入一
场朝廷权势交织的骗局。
你死我活。
而谢非予星夜兼程从邬冕山回到王都,当机立断截下了六部的折子。
慕沉川说到这里,不免摊开手心,掌中那道顾夫人留给她的疤痕不会消失,匕首刺穿血肉的疼痛无论什么时候去回忆都清晰可辨——慕依琴亲昵的挨着自己的耳朵,轻声细语的好像当真在对着最疼爱的妹妹说话——慕沉川,莫非,你还当真对那男人动了心?
慕沉川却猛然胸口一跳、脸颊发烫,仿佛慕依琴的话此刻又在耳边脑海里重重的重复了一遍。
一清二楚。
慕沉川的指腹轻揉着疤痕,眼神定定落在那上头:“只可惜夏月之试罪女中了毒,所以不了了之,也未曾再能履行这承诺,如今流放函厔冰天雪地,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王城。”小
姑娘唉声叹气的,认识了佛爷也近一年的时日,不长不短,每每总有惊心动魄叫人心神不宁。
这一场邬冕山冬猎恐是再也无法圆满了。
谢非予掸去袍上自空气中结成的小雪气:“想不到你对这狩猎之事心心念念。”他看到慕沉川点着脑袋捂住有些冻红鼻尖打了个喷嚏,眼眶里水光盈盈的衬着白雪漫地煞是好看,他眉头微微蹙了下,朝着身后摆了摆手,也不知哪来的仆役就捧着一件毛泛银光的狐裘递到了慕沉川的手中。
正是上一回这佛爷从邬冕山带回来后留在叶朴轩的狐裘。
“穿上。”谢非予使唤起人来向来干净利落的很,他负责下旨,你负责遵旨。
“王爷这是…要做什么?”慕沉川张了张口,她抖落开狐裘旋身覆于后背系上绸缎带子,白灼银狐的皮毛覆盖上来的时候,整个后背都温和的好似暖阳相拥。
她还未反应过来,就听到头顶的声音传来。
“如你所愿,慕沉川,”男人的话语中还带着两分笑意,清朗的如同深冬入春后第一滴融化的冰泉落在青岩上,“本王今日便还你一场,函厔冬猎。”
慕沉川愣神之下,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