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政羲冷哼:“上一回你也是这么同我说的,可照样还是偷偷领兵前去攻前锋。甚么时候我手下的将领已经听你差遣委派了?我竟不知你明面上同他们水火不容,暗处已有收拢人心的本事了?……我这人耐性不足,你骗我一次,我就记着。但第二次,就莫想了。”
付尘笑笑,无奈道:“我竟没发现……你还这么小肚鸡肠……”
宗政羲无多笑意,勾起拇指,抹上他下唇,带起几分血色来:
“我倒是发现,你而今……是愈发有恃无恐了。”
付尘撑力抬腕,铁链沉坠,只能拉动一点高度,转眸叹道:
“怎比上你这‘郎心似铁’呐……”
“你自找的,”宗政羲冷道,目光不由得瞟向桌几上的药罐,心中愈发冷彻,“还未至最后时分,你竟要靠这些东西续命了……我若不管着,谁知你又能胡乱到甚么地步。我可以放任你做任何你想做的,但不可触及底线。”
觉出男人是真的生怒,付尘也心愧,单手环颈靠上,小心翼翼道:“我答应你,接下来不参战,你把这锁打开罢。若不然……之后洗漱吃食也是不便,总不该,你连饭都不给我吃罢?”
“我来伺候你,”宗政羲挑眉冷道,“王子满意否?”
他这声“王子”本意调侃,却见青年面色因之黯淡下去,知是挂念起音讯尚无的赫胥猃来,微觉失言,又有更多恼意上来:“你若是真心挂念着你三叔安危,就不该这么放纵自己生死性命。”
青年依旧埋首不语,宗政羲无奈,放轻了声道:“……他身降龙运,不会有事的。”
付尘低道:“我虽同他不算亲近,也知他对我有猜忌防备之心,但他却是这世上仅存的亲眷长辈。只要看着他好好的,我心中歉疚,便得淡一些……何况当初最难时,也是他答允收留,才让我在胡羌勉强存活迄今……可我现在,却甚么都替他做不了,连他的消息都探知不得……”
“你好好地把身体养着,便已是最大的安慰,”宗政羲语气微冷,“得亏你未随晁耀宗前去缁水,在营里当着我的面都敢舍命犯险。若是任你跑到江北远处,谁知你又能把自己糟践成甚么样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