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为了令尊同唐阑所为之事,大可不必,”宗政羲道,“功过是非,无由令亲眷担责。何况夫人前番于公主事上也有助益,仍当有功劳在。”
“……是,殿下所言甚是,”倪承昕勾唇惨然,“除此之外,还有事为臣妇歉疚已久……臣妇当年于未及笄前便公然宣扬有意殿下,实为私行谎骗。殿下当初戍守边城逾数载,平白在京中扰坏了殿下清誉,是臣妇之过。”
“本王既然极少回京,自然不介意帝京内流言为何。相较于夫人一介女儿身,于此事上,本王更以为是夫人当年的闺阁清誉得损。”宗政羲道。
“殿下当初……是看出臣妇故意那般说的?”
“夫人年幼,本王从未计较此事,”宗政羲道,“只是依夫人之慧,那时也定不会是专为行此而毁坏自身名誉,想必个中还有别的缘由……夫人心知便罢,只这行礼言歉之事还是暂且免了罢。”
“倪承昕知晓当初行计拙劣,在殿下面前不值一提……”倪承昕就着一旁赫胥暚伸手支臂,笨拙站起,“……而今诉说完全,也是为求我自己心安。”
“卿本佳人,专行此蒙尘埋没之事,”男人语气停顿,继而转折,“可若是夫人于心中所求一贯坚定恒念,无有怨毁,本王并不以为错,反倒欣赏夫人为事。”
倪承昕抬眸碰上男人乌睫深目,复杂情味忽涌而至。想当年她待字府上时,于煜王不过是偶尔领军回京时的短暂一瞥,甚至连其长相都未细致端察过,便自主捏造了一多纠葛。后来亲至府上言情时,心底亦是恐慌多于歉意。
帝京中多有人说她骄纵任性,不守闺阁本分,亦惯拿姻缘事作玩笑,未曾想到了此时此刻,竟是这头一回真心相谈的陌路人知其心意。
“若承昕早与殿下相识……该是一桩幸事。”
宗政羲道:“夫人不必如此言讲,人人各有其路,回首叹慨只会平添困恼,向前行至源头竟处,便有柳暗花明之时。”
“承昕受教了,”女子清了清思绪,便道,“方才公主已代言,臣妇前来,实为寻……贾晟来究问几个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