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近日内侍省重掌朝权,不过是替其于临终前再现一时风光,回光返照的生机背后,才是一铲到底的干净决绝。
如此重大之事奏于前,也无人再有心思言及他务,早朝随宦侍一言完退,众官踉跄俯首,齐声奏言:
“恭送殿下千岁!”
众官腿软,半身前趴伏在冷砖之上。战栗之中,无人敢抬首觉察,百官之首那人,独立于前,距阶上金椅大张獠牙的龙首,不过数丈之遥。
宗政羕匆匆回宫,未有得胜喜意,冒礼进了内廷之内。
宫轩门启,一路顺畅。临至门前时,仍是顾及多年教养,抬手敲了两下门。
屋门“吱呀”一声,一条门缝应声而开,屋中人恍若就在门口等候多时。
“殿下。”
赫胥暚略一颔首,拉开门容他进入。
宗政羕进屋,殿厅内众多燕侍皆已被替换为胡女,此时于殿厅四处列布,一副防备之态。他从容上前,蓦地在屋角撞见一个熟悉人影,一时怔愣未言。
对方见其进屋倒是坦荡,主动从椅上起身,低声出言道:“……表哥,近来辛苦你了。”
虽知其在内宫中歇养,但自迁都之后,这却算得上是二人第一回 私下见面。前者有心躲避,后者不以为意,几次来回,都是堪将错过。
赫胥暚合了门近前,瞧见太子不说话,以为他介意有旁人在场,便主动道:“殿下尽可放心,唐夫人知晓个中内情,此次我族女顺利入城,还是托了夫人一路寻人掩护。”
倪承昕对其道:“表哥尽可放心,我现下所行事,我爹并不知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