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是我相貌平平,在人堆儿里和谁都有几分相似处。”
晁大摇首笑叹:“我觉着兄弟你可真不像是会跟着我们走乱匪这条路的。”
“……何以见得?”付尘不动声色道。
晁大晃了晃桌上刚刚带来的那坛酒,发觉里面已经空了,不知不觉被青年扫荡了个干净,心中略微有些扫兴,也就势止了手上的小动作,看着青年,悠悠道:“我纠集这群人里边,都是被官府军队逼到极处的小老百姓,就看着他们的眼睛,有老实的,有不老实的,放眼过去也无非就这两种罢了,唯独贾兄弟你,不一样。”
“哦?”付尘心觉新鲜,被他这话挑起几分兴趣,道,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我这样说……兄弟你可别生气,”晁大道,“你这一双眼……是我从前在很多死不瞑目的头颅上才看得到的‘死人眼’。”
付尘霎时沉默。
一看青年这神色,晁大以为方才话果真冒犯上人了,也连忙道:“哎哟,这权当哥哥我口无遮拦,不过方才这酒全被兄弟你喝干了,我就不以酒谢罪了啊……”
付尘唇角浅淡一勾,挤出了些似笑非笑的讽意,也辨不得喜怒何如:“晁兄说得不错,只是没那么玄乎,我有将欲发作的眼疾,现在尚不明显,过几年,就完全瞎了。死人的眼睛,应当也就是瞎子眼睛的模样罢。”
被那双灰寂的眼眸在这时候凝视,晁大只感到冬日的冷寒。他摇了摇头,认真道:“还是不同的,瞎子的眼睛不会有情绪,而死人会有情绪,毕竟他们活过,看见过,所以才格外的不同。”
“若你要探底,我倒也有几分想法,”付尘直视他,道,“晁兄搞这么大的阵仗还瞒着官兵,只怕也不尽然将失职之责尽推给官府,想必本就是有些来历的。”
“哦?”晁大面不改色,道,“你倒说说,是如何的来历?”
付尘点到即止,不欲在此话题上纠缠,又转而问道:“那我方才说的,晁兄便是答应了?我明日跟着你带的人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