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潜窥着他神色,道:“若谢大人仍在,定不会放留这等人染指国用根基、腐化军政的。”
冯儒神情略显松动,然后道:“下官明白。”
邵潜又递过一沓密报卷帙,冯儒接过,翻过扉页,大惊:“这是……往年的军用支出册目,此为枢密院军事枢要,大人如何得来?”
“本官自有门径,这个大人无需多管,”邵潜笑道,“伯庸你手上这份是临抄的摹本,并非原件,所以尽管拿去参考。”
邵潜从一旁层摞的书件中翻了翻,言道:“本官这里还有些其他附支款项的记录,伯庸若是需要,可尽数拿去。户部那边也先和章大人知会过了。只要咱们上下同心,安可让这样的人再次为祸朝政?”
冯儒起身:“这件事……下官回去再行整理。只是仍有一言,下官不得不直说,先请邵大人恕罪。”
邵潜仰首靠向椅背,道:“你我多年同僚,直言便可。”
冯儒正色道:“邵大人私下暗通阉人,在姜华处怕也捞了不少好处,此事自非下官有意窥伺,而是朝中官员尽皆私下串晓,那大人今日何必多此一举,命他人来揪结金铎这等腌臜事儿呢?”
望着冯儒笔挺的身影,邵潜一挑眉,道:“伯庸就听信他人,不信我?”
冯儒不理会他的感情语势,双目冷静,咄咄道:“大人难道以为下官不曾知晓姜贾二人早已不睦之事?此番被当做棋子,也是姜华那阉贼打得好算盘!”
邵潜脸色一僵。
“所以冯大人是不愿参涉了?”邵潜见他直言若斯,也不再迂回,直接道,“既然如此,那便请回罢,这个机会自是有人愿意夺功的。只是愿冯大人之后还是要言语收敛些。”
邵潜接着提醒道:“身为文臣,话毕竟不可乱说。即便本官也曾瞻仰过谢芝大人生前于殿中直谏的风姿,可也必须再好言一句,不是所有人都有实力与权力做至如此的……”
冯儒忆及先前所知谢芝受贾允暗害隐情,紧闭了下双目,继而睁开,紧盯着邵潜正言道:“这件事下官会去做,但既不为着大人的名义,也并非是和阉人内斗有什么牵扯,而是为了老师未竟事业,替其了却夙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