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是谁照顾你?”
“无人看顾。”
冯儒觉得不可思议,道:“那你年纪尚小,如何度日?”
付尘平静笑道:“在山中,即便是野狼孤兽都可以找到存活之法,何况是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呢?……后来辗转至帝京,方得相爷济助。”
青年的面颊瘦削素白,眉目朗澈,挺直的鼻梁在侧面投下一小朵暗影,直摘了月夜桂枝畔下的英秀俊华。若非衣着素朴,稍加作扮,也是正当年的帝京才俊之流。
本是殿堂座上宾,偏将流落至风尘。
冯儒没说话,一时已经不知道如何说了。
付尘盯着那书法笔迹,又含了几分怯意,问:“我……现在还想摸摸它,可以吗?”
冯儒如何能拒绝,低声:“你若是想带走也可以。”
付尘摇摇头,以示并无此意。
他几步缓缓走上前,指尖轻触那首端“丈夫”二字,纸卷已然粗粝,他却觉得这粗糙的质感中有力量穿过。
那“丈”字一捺落笔锋锐蕴力,仿佛真在借此笔端快意量丈千顷国土,万面人心。
于家,他有对其不能原谅之过,于国,却是令他仰止心服的大丈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