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”那士兵领命,转又迟疑道,“提督……殿下…如何了?”
贾允抿唇道:“殿下从前受过多少伤,哪次没有逢凶化吉?”
“……是,”那士兵颔首,道,“标下这就去传令。”
贾允转首不语,忧愁之色顿生。望向帅帐外探头张望的兵士,亦是个个愤忧并起。
帐内新燃起了几盏灯火,床上男人面目惨白,汗透衣衫,唯有一双沉静的深眸幽幽伸向窗外,乌云未散,月隐星消。
“你爹将你弃置在外,你恨他吗?”倪从文蓦然问道。
“恨。”青年不假思索。
但他恨的事太多了,他恨无力回天的谶咒,他恨流亡无依的命途,他甚至恨一声未交待就擅自赔命给他的娘亲。
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,如何能彻底消除恨意?
他不懂。
“你若不想蹚浑水,”倪从文试探道,“我给你些银两,足够你归家去娶亲生子,将来也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。”
“……恨与不恨,不过只是、是我们父子间的事,他已经走、走了,”青年惨淡一笑,道,“人皆受寿命所、所限,我也只想做、做些事情,毕竟我自己也不是问心无、无愧的人,若真论起是非,我如何能怨、怨责的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