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夹着白雪飘进堂中,陆余之沙哑的声音轻得被吹散了,落在了灵堂的每个角落里,可那个问题如同一把刀扎在了自己心上,也扎疼了傅闻声。
他揽过他的肩颈,“余之,生老病死是注定的。”
“不是。”陆余之摇了摇头,麻木的脸上有了表情,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着,重复着,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他挣扎着站了起来,不知道坐了多久,腿麻了一下,站起来没一秒就要跌倒,傅闻声连忙扶着他。
挨着了,才知道他在抖,细微地但急促的颤抖从扶着的冰凉的手上传来。
陆余之抓着他的手,目光猩红地盯着那牌位,眼泪倏然就掉了下来,“是他不要我了,是他们丢下了我,他问我恨不恨他的时候,我明明都说没有了啊,为什么他不信我了呢?为什么?”
他每个字都是轻的,可字字重如泰山,锐如尖刀,狠狠地剜在自己心上。
陆伽阮走的时候也是这样,给他打电话,问他一句恨不恨,他那时心里还生气沉默了许久,直到陆伽阮挂断了电话也没有回答,再得到的是陆伽阮去世的消息,他以为陆伽阮得不到那个答案,所以走得那么匆忙和狠心,没回过头来看看他们。
当陆全笙问初那个问题的时候,他开始害怕,害怕陆全笙也这样突然离去,所以他说了不恨,说了“你是我唯一亲人了”的话,他希望能够留住陆全笙。
可最后,他什么都没留住,只留到陆全笙闭眼的时候握着他的手说出的那句对不起。
可他不要那声对不起啊,他想要的是外公啊!
烛火被风吹得一摇一晃,“招魂幡”的旗面呼呼作响,好像一个人的叹息声,又长又远,顷刻间消失在耳旁。
傅闻声觉得怀里的人身子一滑,他几乎要抱不住人,两个人一起跌坐到了地上。
他低下头,看见了有晶莹的东西落下。
胸口一闷,他想吻一吻他,可在灵堂里,牌位还在那里,他不敢,也不能那么做,于是他把陆余之抱得更紧了一些。
“余之,我在我在”
陆余之抓紧了他的衣袖,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他听见了闷在他怀里的声音,“傅闻声,我没有亲人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