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淙一双眼睛扒在晏江何脸上不动,晏江何与他对视,霎时感到头皮酥麻,总觉得他一个没留意,张淙便能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。
张淙瘦了。下巴更尖了。眼眶似乎也显得更深了些。他眉骨本就高,一双眼瞳又格外偏黑,目不转睛看过来,漆黑无望,里面包藏的东西太过深邃,能湮灭正午明亮的阳光。
正面看清张淙一张脸的瞬间,晏江何的心头狠劲儿咯噔,他此时此刻明白得太清楚——他的确是想张淙了。非常想。
一直埋没在孤独和忙碌中的思念,它其实生长堆叠得好高,在顶峰囤积着大片湿漉漉的阴云,摇摇欲坠。这当终于哗啦一下崩溃,风驰雨骤,瓢泼滂沱。
晏江何一阵口干,嘴刚刚要张开,张淙却抢他一秒先说话了。
张淙的眼角敛上一抹笑意:“哥,我想你了。”
“”似乎有一股刚拧好的小细绳,将晏江何的肝胆轻轻吊了一下。
晏江何微微皱起眉,没忍住说:“瘦了。”
张淙眼底黯淡,呼吸逐渐平稳下来,他压低声音问晏江何:“你怎么突然过来了?”
提这个晏江何就头疼。他一趟风尘仆仆,又搁这杵了半晌,蠢的好像一根活人冰棍。
而张淙又开始作妖。他那表情晏江何看着眼珠子都要蹦。张淙那张倒霉相,活像中了十个亿头彩。
张淙仿佛被天上的大馅饼砸懵了,他试探着去问,语气里沾了点惊喜,渺小得如同几颗金光星子,撒进浩瀚的黑色苍穹:“你是来找我的?”
“废话,不然我找谁?”晏江何看不起他那完犊子样,没好气儿地说,“你还有脸问我?”
晏江何:“我倒要问问你,你过年不回家,呆北京有瘾?”
张淙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。他就站着看晏江何,看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。这件衣服挺厚的。
晏江何还戴了一条深灰色的羊毛围巾,折腾半天吹过风,下面的流碎有些乱糟了。张淙往前走近一步,低下头,伸出双手,将晏江何脖子上的围巾拾掇得规整了些。
“”晏江何嘴里的兴师问罪忽然打蔫了,语气也缓下来,“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