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淙是牢牢记得,晏江何对他说过,只要叫一声“哥”,家里钥匙就是他的。
张淙陡然间竟被自己的贪婪无赖恶心到。其实他能躺在当下这张床上,能凑在晏江何身边。不管不顾地撕开来说,本质是因为他无依无傍。一切都是他偷来的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。因为陶静仪的突然出现,全部都变得更加虚假慌罔。
张淙深深吸一口气,在床上又趴了半晌,直到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久麻掉一条腿,他才一骨碌爬起来。
张淙抹黑拎过书包,在包里一通翻腾,将书本全给扔了出去,终于在包底抠搜到两根棒棒糖——最后两根了,其他的都扔了。
张淙撇一根去桌上,又撕开一根吃进嘴里。他看不清口味,凭舌头确定这颗是橘子味。
张淙坐在黢黑的床沿撒癔症,愣了半天神儿,最后竟被一根糖棍子齁得嗓子冒烟。
张淙手里捏着糖,忍不住压低声音咳嗽,咳完了嗓子眼儿稠,只能站起身去厨房灌水。
他咕咚了一大缸凉水下去,这才重新叼上棒棒糖准备回屋,过客厅的时候,张淙正巧碰上了迷迷糊糊起夜去厕所的晏江何。
张淙:“……”
晏江何睡眼惺忪,撞到张淙脚下一顿,嗔怪道:“你起夜怎么不开灯啊?晃来晃去跟个鬼似的。”
他说着把客厅的暖光小壁灯打开了。这灯光暖橙,又比较柔和,特别适合晚上起夜照明,不会扎眼睛。
灯打开了晏江何又瞅了眼张淙,这一下给他瞅愣了。晏江何就跟瞧笑话一样乐呵上:“你深更半夜起来吃糖啊?”
张淙:“……”
小壁灯的光除了起夜照明,还有一处作用,在有心人眼里格外别有意味,那就是营造气氛。
这灯光轻绒绒地摸在晏江何脸上,更是将他嘴角的笑意柔化得软款,叫张淙想凑过去捏一下。而最要命的是,晏江何的眼中揉进散光,眼角的弧度泄露出困顿和懒散……
张淙飞快垂落眼睫没再看,下意识嘬了下嘴里的糖球,瓮声瓮气地囫囵道:“我喝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