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听沈婳音已经答道:“回太夫人,平日里主母对我们悉心照料,但并不拘着我们如何打扮。这身衣服是阿音按着自己的喜好所选,只想着不要在太夫人和郑家姊妹面前失礼才好。阿音入京只有三月,审美还停留在北疆边塞的风尚,难免有些落伍,太夫人若觉得不妥,阿音这就去换了,不敢令太夫人和郑家姊妹见笑。”
这般周全诚恳的回答,既给主母白氏解了围,又谦恭温顺,没人能挑出错来。
郑家太夫人脸上的诧异在沈婳音的声音里淡去,最终果然恢复如常,微微笑道:“没什么不好,只是瞧着颇有复古之风,在当下看来倒觉新奇,也让人怀念。”
怀念吗?
沈婳音暗暗攥紧了袖中的手指。
像郑家太夫人这般身份的人,说话当是滴水不漏,喜怒不形于色。方才那短暂而细微的失态被沈婳音敏感地捕捉在心,这一声“怀念”似怅似叹,似乎也有弦外之音。
所以,她一掷千金,果真等到了一声回响,尽管这回响只泛起了不起眼的涟漪,到底是精准命中了。
郑家老夫人,绝对,已经,在她的身上,看到了郑六娘的影子。
否则绝不会有此一问。
沈婳音不敢发力过猛,福身一礼,便该落座了。
“你阿娘当年照顾过我的女儿。”
郑家太夫人忽然又道。
沈婳音心中一惊,原本正要转向坐席的身子又转回来,低眉恭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