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祁瓒像是被定住了一般,什么也没说,什么也没做。若是平日,他保不齐会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,即便拉弓射杀城墙上的女童,泯灭人性他也愿意,只要能阻止她去赴死。

可如今,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,此刻没有日晷没有滴漏,时间的流逝,在他眼中却变得再清晰不过,只等酉时一刻。

赵清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,一时两难,她不知道自己死后,她的军队会怎么样?会不会四分五裂,内斗不休,又成割据之势。倘若真成了这样的局势,会死更多人。

余信此刻若在此处,她可以放心将军队交给他,可是他驻守北方,不在此处。

她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,不管走哪条路,似乎都是无尽深渊。

救了眼前的妇孺,也许会让更多人丧命。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,自然可以说“情有可原”,今日忍得下心来,来日牺牲其他人,也能找到借口,总归是“情有可原”。

年深日久,枯骨为阶,可不就是王图霸业,无坚不摧,一副铁打的心肠。

不,她不要成为这样的帝王,她竭尽心力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,并不是为了“情有可原”,并不是为了牺牲他人,并不是为了让皇权侵蚀人性底线。

把赵家军的军符托付给舞刀、弄枪,彭城来的军队由她的亲信带领,一起去长安找余信?

就在她痛苦至极,矛盾至极时,久违的系统提升音,终于响起。

“你刚才做了正确的决定,大胆去吧,不用考虑后事,你会平安归来,我保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