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怀有牺牲的决心前,系统只能保持沉默。赵清姿不知道,自己方才迈过了天道的考验。
见天地众生,见道路的分岔。救城中的妇孺,意味着未来潜在的危机。救与不救,都会问心有愧。
天道将她置于极端的境况下,但有人不想让她承受这份无尽的痛苦,以极大的代价,让她自此再不受天道束缚。
仍旧是与过去并无二致的机械音,但她却觉得系统从没这么郑重其事过。
她敛了心神,很快镇静下来,叫他们都起来,“诸位将士,我承天运,不是这等宵小之辈能左右的,你们在外城守着,等会儿接应那些妇孺,倘若贼军毁约,那就杀进城来,一个不留,这是军令。”
“‘遵令”
多年来,系统从未骗过她。她知道不会死,却不知会以何种方式活。无论如何,只能一往无前。
卸甲解刀,身上穿着的红衣,还是和余信离开长安时的故衣。红衣猎猎,在黑云压城时,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,她一步步跟着王全忠走向内城。
内城中的一处破败庭院,堆满了柴草和油,屋外守着王全忠几十余亲信,他们的刀都驾在女童或者妇人身上,最边上的几人手中拿着火把。
赵清姿想起,长安城破的那晚,也是这样的火把,只是昔时的起义军,还不至于是穷凶极恶之辈,战争将人变成了豺狼。
妇孺啼哭,哀声不绝,在火光映照下,是一张张凄惶的脸。
她们抱着孩子,除了流泪以外,无能为力,空气中似乎也充盈着泪水湿咸的味道。
赵清姿冷笑一声,王全忠倒是想的周到,这么一来,她便没有以武力强攻救人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