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耕者有其田,居者有其屋,老者衣帛食肉,垂髫平安喜乐,人人各得其所,各有所安。余信,你还记得这场海晏河清的大梦吗?”
她不管不顾,仍是大声喊叫,那随侍准备下马,将这疯妇撵走。祁瓒站在她身前护着,就像他们在布多养的老母鸡一般,护着鸡崽。纵然这一路上,他早已见识到,赵清姿一拳能打四个这样的随侍。
车驾在这时停住了,他又怎会听不出赵清姿的声音呢?余信这些日子间或失聪,在她喊出“海晏河清的大梦”之前,竟一句都未听到。心中了然,是大限将至。
随侍们眼瞧着大将军下了马车,快步朝着那疯妇走去,一时都怔住了。
当那席天水碧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。赵清姿再也抑制不住多日来的思念,四肢百骸皆不受她控制,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祁瓒,走到余信跟前。
她看着余信,一时哽咽,万千情绪涌上心头,有千言无语却不知从何说起。鼻尖充盈的味道,是她熟悉的茉莉幽香。
“余信 ,我很想你”声音很低,她只是喊他的名字,不再唤他“先生”。这句话在她心头重复了千百次,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祁瓒看着这一幕,五指紧握,攥得骨节咯咯作响,脸色煞白得如居延血战醒来时一般,一双眼中写满了嫉恨。
余信想伸手抱抱她,终究没有这样做,他何尝不是有百般思念不得言说,恐怕这辈子也注定说不出口。他只是沉默着,一如往昔。
让随侍们更为震惊的是接下来的一幕,大将军竟然给那疯妇下跪了。
“臣余信恭迎主上”,他低眉颔首,说得掷地有声。
主上?机灵一点的随侍马上反应过来,翻身下马,跪在地上。众人回过神来,也一齐跪在地上。心里却怕了起来,方才冲撞了主上。谁能想到这衣衫褴褛的女人,会是失踪了一年的怒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