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瓒虽是担忧雪天路滑,下山的艰险胜过从前,见赵清姿坚决,便也横了心,要舍命陪她。
前路苍茫,谁能乘槎遨游天际,苦海沉浮,他只有一根浮木……
三月的幽州,仍是春寒料峭,城外的春柳堪堪抽出了嫩芽,鹅黄与新碧夹杂。夜色渐浓,城墙内的垂柳借着几盏宫灯,泛着幽幽微光。而余信的屋外,照例是没有杨花的。
“养精蓄锐了一段时日,眼下匈奴蠢蠢欲动,合该主动出击。”赵清姿呷了口旧年的夏至茶,拿着地形图反复看。
“主上才回来两日,不多做休息?” 余信含笑看她,眼若一汪平静的秋水,表面上无波无澜。
“天运荫庇,当乘胜追击,中原百姓日日如处棰楚之下,本王不能安眠。”她侧着脸看向窗外,从居延一路逃到幽州,路上看过太多饿死的黎民,流离失所的百姓。比她和余信离开长安时所见,还要惨烈。
“匈奴屠戮渭南庶民、士大夫十余万人,本王不能无动于衷。”
耳畔始终回响着金戈铁马、呼救哀号的声音。
侧颜在灯光辉应下,蒙上一层温润的光,她的眼睛始终是亮晶晶的。
“臣下遵命,全军枕戈以待,只等主上一声令下。”
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他们终究只有君臣的缘分。
“七日后,你为主帅,率军攻渭南。”
“臣领命,定当不辱使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