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瓒很听话,想起爬山时一路的艰辛,即便在军营中历练多年,也不敢掉以轻心,好几次险象环生。
积雪成冰时,阴阳路更像一条黄泉路,她却能背着他寻得生机。
他愈发觉得赵清姿或许是上天派来渡他的,将他从无间地狱引入凡尘。
祁瓒回来的消息,如和风一般散落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。张大婶她们特意送了些吃食过来,说是庆贺他二人“苦尽甘来”。
什么“天不负有情人”、“天可怜见,自此白头偕老”
……
似乎将他们视做了活生生的话本小说。
虽是欲盖弥章扮鸳鸯,倒也不必挂怀,现下只要在村子里平静地过日子,等到除夕岁末便能离开了。
祁瓒却是宛若新生一般,他几乎沉浸在对赵清姿异常炽热的感情中。每次在地里干活,见叶萎,见麦荣,他总想告诉她。
流光一速如此,他在浮云与和风中,摘下野堇菜、小苦荬、山刺玫……日日辛苦劳作,本只是为了生存,但在此之外,还有别的东西。
倘若祁瓒还是权势滔天的亲王,他可以将世间珍宝堆在她眼前。但他现下只是乡野村夫,他能做的只有在日日劳碌中,小心翼翼递上不被接纳的心意,任她蔑视鄙薄。
赵清姿不懂他的心思,也不愿费心去探究,她不在意,只当这是一场可笑的自我感动。
她正愁找不到骂他的词了,借题发挥,讥讽他“燕王殿下还画梅花吗?”
他眸色一黯,却未开口回击。没一会儿子,去给麦子浇了水,回来时不知道从哪采了些酸枣,洗得干干净净,放在粗陶碗中递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