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识字原不是必须的,布多人尚武,但木匠说,有一日他家孩子问他“爹,我们每天抬头都能看到日与月,这字该怎么写?”

山川河海、日月星辰,总该让孩子知道怎么下笔。

布多没有笔墨纸砚,祁瓒便拿木柴做笔,以大地为纸,从“日月”开始教起。

她得空时,也在一旁教那孩子几句,讲《千字文》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 ,辰宿列张 ……”

祁瓒五岁那年,将《千字文》倒背如流,只求父皇可以去瞧母妃,但最终还是希望落空。张贵妃与显庆帝,没有哪一次见面,不是争吵怨怼。与父母有关的梦,都是噩梦。

赵清姿念书时笑盈盈的,摇头晃脑,像初开蒙的孩子。将祁瓒从回忆中拉回来,目光又落在她身上。

祁瓒想起曾经答应过赵清姿,要请女夫子教她念书。只不过他食言了,还将她“卖”给了赵寒声。

她写得一手好字,即便是写在雪地上,也是铁画银钩,遒劲有力。也许是赵寒声替她请了夫子,想到这层,心中却又些帐然若失、酸胀苦涩。

只有赵清姿知道,她这手字是余信教的,她自个儿的字秀气些。

“以后当了女帝,是要披折子的,字总要有几分王霸之气,震慑文武百官。”

余信歪头看了看她,提笔写下“王霸”二字,打趣她说:“何须费这些功夫,来日御笔朱批,末尾加上王霸二字即可。”

可他到底还是教她了,闭上眼,仿佛还能看到他行笔时的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