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不说话,只愣愣地看着我,一如当初的何见一般,只是那眼神里的坚毅与岁月,是何见他不曾有的。
后来的某日子里,我问过他究竟是何时将我存在心上的。
他告诉我,就是因为初见的这个时候,我那一副笨拙而又慌忙的神色,就那么轻轻柔柔地叩开了他长久以来厮杀战场,居无定所的一颗心。
我后来也想了许多,猜测了许多。我那打心底里对他的抵抗,或许正是因为他将我救活了过来,而且是他亲口告诉了我何见命殒的消息。
我一个在这狭窄的营帐里睡了约莫有半月光景,来试图消化何见已经离我而去的这个消息。
那半个月,我不吃不喝,躺在床榻上看这这营帐泛白的顶子,从清晨发呆到深夜,从深夜又呆呆地看到清晨。
情绪激动时候,会满屋子寻找可以致命的利器,妄图一死了之,与何见去做对亡命鸳鸯。
可翟峰尧他却得要拦着我。
他撤走了这屋中所有的东西,只留下一床被褥给我,甚至在我饿得昏迷,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时候突然抓住机会,命人将我四肢束缚住,然后强行往我嘴里投喂食物来保我的命。
我经常半夜里被饿醒,都会看到外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月光在帐子上拉得很长,还时不时回过身子来朝着我瞧上一瞧,生怕一时又想到什么新点子,一举便能要了我自己的命。
那个时候我不还不知道,不过萍水相逢罢了。他救我一命已经是菩萨心肠,又何苦再大费周章在我身上,叫我如此不能痛快,如此饱受折磨地活着。
后来我闹得实在是累了,好像突然间觉得,一死了之好像比活着更难一些,半个月后的一日,我要求翟峰尧带我去看看何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