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哭累了闹累了,走起路来这才知道扎得慌。林家姐姐比便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他穿上,虽然娘气了些,不过他倒是欢畅。
还未入冬的时候尚且好些,林家姐姐不过是脚板上被乱石扎出了血口子,等血口子好些了,自己编织了草鞋穿上,缓缓便成了厚厚的茧子。
还未待伤口完全愈合,又突然入了冬季,寒气侵体,草秸秆挡不住风,便胀的宛若一个熊掌一般,依旧是满满的血道子,看上一眼,心肝上都会颤上一颤。
后来两个人被金先生养了去,经了灾后林应腿上又落了毛病,林家姐姐手足无措,便入了当时就在旁上的当地县丞的府宅盗了银钱,被人捉住打了个半死,买到了别的地方为奴来偿债。
从那以后,林诗涵这个人在林应心里就是一个不可触碰的软刺。
他从前初立志做官,有很大一半的原因是为此,不过在这高位上稳坐了一年,一个人没有寻着。
反倒也没有保住金适才的命,如今连迟聘也都要被这一桩桩的事情给卷进去了。
思绪陷了一阵子,回过神来终觉得恍惚,好似这许多年不过都是一场空梦,会有醒过来的一天。
叹了一口气,知面前不过就是寻常的普普通通的一个,会病会灾的人罢了,林应忽然间来了底气,一溜烟儿从地上便拾身起来,顺手将胳膊往那人肩膀上一搭:“本官问你话的,怎的不做声?”
寻常这般年纪,经这般一牵扯,定是要脚下不稳摔出个好歹来的。
不过面前这人却稳如泰山,一动不动,只轻轻咳嗽了两下,然后抬起杖子在他手上敲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