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儿看尸体的,是一个半死半活的主儿!”
坐在地上摸了一把冰凉的地面,看这境况,林应忽然想起领来的那小厮的这句话,心上猛地一揪,咽了大大的一口唾沫,这才后知后觉地反映上来,对面立着的这半人半鬼的物件儿在朝着自己问话。
“大理石卿林应,来……来查探尸身!”
说不害怕是骗人的,就算是城中闹市上遇见个这号人物都是避之不及的,何况眼下荒郊野岭,且自己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。
说起话来有些颤音,那人闻了话,凑上来搁在鼻子边上闻了闻,忽然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接着缓缓将身子回了过去,全然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。
不过方才就那不过一躬身的霎那,林应倒是瞧出了个端倪,见他视线一直向前直视着,是目无神色的样子,便抬手在他眼前一挥,最后得了结论,这主儿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。
“你笑什么?”
探查明了些情况,心上好歹有些防备。再看他的时候,卸下恐惧的心境却又好似换了一番。
从前在市井深宅窝久了,天子脚下繁荣昌盛,只觉得好似科举后的这一年普天之下皆为大同,今日倒是着实再见到犹若当年逃亡时候,他们姐弟两个打扮的人。
思及此,林应心上涌起一阵浓浓的阴郁,是取散不开的压抑,是在心上狠狠地插刀子一般难过。
当年他们姐弟两个初初和家里走散的时候。林应还是个喜欢使小性子的富贵人家的小霸王,当即耍了脾气,撒泼哭闹着要爹要娘,一边哭着,一边将脚上那双上好刺绣的鞋子扔得不见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