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孤城一身玄黑帝服,在皇城内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登临城墙。
而在数百米之外,坐在战马上英姿飒爽之人,正是三殿下沈渝。
连日来重病吐血,任谁都能看书出沈孤城命不久矣,他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,面颊苍白如鬼魅,但唯有一双眸子红得厉害,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游魂。
头顶冠冕上的琉璃珠遮住了他的视线,发白的薄唇微微抿起,沈孤城忽得笑了一声,而今虽是洛南帝王,但帝王之气势仍在,他有些好笑地看向沈渝,幽幽开口道:“朕的好三侄,听闻你一路从晋州赶到白玉京,想必这路上匪寇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罢。”
沈渝闻言,淡淡摇头。他身下的马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快意,也冲着皇城之上狠狠打了个响鼻。
“皇叔言重了。”沈渝淡淡道,“不过是多为东齐百姓做些事罢了,谈何辛苦不辛苦。”
沈孤城笑了笑: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后悔与否,”沈渝垂眸拇指抵开剑鞘,长剑出销,银刃在漫天大雪之下泛着银白冷光:“臣千载功过,自有后人评说。”
他二人坦然自若地相视一笑,这一笑之间穿过所有恩怨情仇,不再是朝堂之上的君臣,也不是为皇位而自相残杀的叔侄——
这只是一次成王败寇的较量而已。
举刀立誓,仅此而已。
“哥哥,”沈濯趴在林惊云背上,自己身上的伤口仍然疼得厉害,但眼前,这些对他而言都已经算不得什么;
——林惊云已经走过两次,这一次,他不会再放任哥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