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渝说他不愧是林惊云教出来的学生。

——但林惊云只觉得在这些鬼蜮伎俩上,他只怕是真的自愧不如。

他走的是小路,况且这条不是官道,路上泥泞颠簸,弄得林惊云几欲作呕,胃里上下翻涌。

这驾车的车夫一早被萧玉案叮嘱过,说是他今日拉的这人身子不大好,得他们走一回儿停一会儿。

然而这公子甫一上车就吩咐他即刻南下,一刻也不许耽搁;想起那时萧玉案凶巴巴威胁他的场面,犹犹豫豫间车夫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。

“公子,前面有家店,要去歇息歇息吗?”

果不其然,他话音刚落,便听见车厢里头清清冷冷的声音拒绝了这一提议,听了这话,那车夫正想策马扬鞭,再抬眼却见一个人影挡在他们的去路之前。

车夫登时不大乐意,仰着嗓子喊他:“你这人,杵在道儿中央干什么呢?!我们公子着急赶路,快点让开!”

天边眼看就快要亮了,若是不能在约定时间内赶到,只怕萧将军承若的酬劳也就打水漂了。眼见这人还是不动弹,车夫愈发焦躁起来,丢了手里辔头,骂骂咧咧欲下马车。

忽的听见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车里的人一怔,撩开厚重帷帘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,车夫听见动静,边骂边转头控诉:“公子,你看这人他就是不走——”

“无事。”

林惊云矮身从车厢里出来,借着车前横木的力道下了马车。
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他身上一袭白袍,许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穿过,林惊云尚还有些不大适应,这一路的马车坐得他头昏脑涨,意识也昏昏沉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