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蹑手蹑脚着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面上,动作极轻,生怕自己就此吵到林惊云,又怕千辛万苦求得的朱砂红钿打翻在他手里;沈濯取来一只描眉的笔,往装着朱砂的鎏金圆盒蘸了几蘸,笔尖点了一点红,回身趁着那人尚且还睡着,轻轻往他的额上点绛一笔,艳红漂亮的朱砂在他额头如一朵饱满待开的牡丹,将他的容姿衬得越发漂亮凌厉,沈濯回想着当初给林惊云点平安痣的大师手法,又蘸了几笔,俯身凑得近些,欲再给他点。
却不想在回身时林惊云已经被他的动作惊醒了,方才睡醒还没完全恢复精神,这会儿的昔日摄政王最是人畜无害的时候,见了沈濯也不如平常那般冷落,他歪着身子打上下量了他一番,皱皱眉道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弄的躲也不是,不躲也不是,沈濯只得放下手里朱砂未结的眉笔,顾左右而言他:“你醒了。”
林惊云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,他从太师椅上直起了身子,掠过沈濯朝他身后望去,一小捧朱砂直直暴露在他的眼前。
想是想到了什么,林惊云忽的笑出声来:“你这是……在给我点平安痣?”
他说着,侧过身拿起桌上的东西,放在鼻尖嗅了嗅评价说:“这朱砂的成色不错,也是难为你了。点平安痣用的朱砂须得以血入药,怎么,你连这个也顺带一起做了?”
这人如同娇艳的红罂粟,惊得沈濯不自觉后退几步,林惊云却没就此放过他,“若是没血的平安痣起不了镇压邪祟的功效——你这么爱我,定然也不会介意再为我做点这种事罢。”
他说着,兀自寻了把银匕首到身旁,拉过沈濯的手腕,将衣襟往上一拉,道一声“有些疼,忍者些。”匕首在他手腕上不深不浅划出一道血痕来,沈濯指尖微微一颤,没有说话,只是由着他动作。
一滴滴温热的血滴进朱砂之中。
林惊云端着这一小盒朱砂拿到阳光底下端详两三眼,满意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