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惊云倒身深深叩头:“父亲,儿心意已决,不可转也,还望父亲成全。”
上头那人怒极,将手里鞭子狠狠掷到地上,噌地直起身指着林惊云的鼻子骂道:“你作死!”
林惊云慌忙抬头,伸手欲扶住林栖凤,老相爷日夜为东齐国事操劳辛苦,一旦生起气来心脏便会一抽一抽地疼。
然而林栖凤嗔目横眉,一甩衣袖后退了几步,连一片衣料都没叫他摸到。
林栖凤冷冷笑道:“荒唐!你当这些是儿戏么?”
他转身看向窗外风雪,眼神忽近忽远。
声音像是从很远处传来,林惊云听见他说,“天下共主,天下共主啊。”
“这能坐在那位子上的人必得经得起高处不胜寒、必得心肠宽厚,有容人胸襟、心思又要七窍玲珑,通达事理。”
“可这些,”林栖凤转过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,“你要护着的那位,半点边都沾不上。”
窗外东风汹涌,吹得窗棂猎猎作响,带着案上烛火也不甚清明起来。
林惊云不卑不亢挺直身子道:“即便那地方高处不胜寒,我也不仅要让他坐上,还要让他坐得稳、坐得久。我会为他铲除异己,来日史官工笔史书之时,不会留下对他一字一句暗伤之词。”
他说着,抬眼直视林栖凤,目光里满是少年人轻狂桀骜:“父亲。我要让天下人知道,六殿下不仅会是个好太子,来日更会是东齐万人跪拜山呼万岁的好皇帝。他会得万人景仰歌颂,会青史留名,供后人称道——”
“你……”
“若父亲执意反对,那清衍宁可不要这相爷之位,自此游山玩水不问政事。”
林栖凤气得直吹胡子瞪眼,僵着身子跟林惊云对峙,倒竖的眉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