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其儿眼睛一酸,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面上,打湿了暗红纹理的薄毯。

她捧着他的脸,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湿意。

她说,“你这辈子活得太累太清明,所以在我这想哭就哭吧。”

第20章 阿芙蓉

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……林惊云日益可见的消瘦下去,任凭钟停鹤给他上最好的药也阻止不了他的衰败,沈濯每每只敢站在重重帘幕之后看他,乌其儿见到他双目如同要喷出火,指着他毫不客气叫他“滚”。

“你就是个懦夫!”

乌其儿毫不客气道,“你以为你是爱他,可你将自己最肮脏腌臜的欲望强加在他身上,他本可以逍遥任性一生,全都叫你毁了,全都叫你毁了!”

“他这一生没做坏事,为什么会这样?”

她越说越激动,最后竟止不住弯下腰跌在地上,掩面哭泣出声。

沈濯站在林惊云的床榻边,目光放空,喃喃道:“我毁了他……我毁了他——”

“可是,”沈濯双目通红,神情看着并不比乌其儿好多少:“可是他也毁了我啊——”

钟停鹤恰此时打着哈欠挑帘进来,见两人神情一个比一个哀切,端着药莫名其妙道:“人还没死,就都提前在这儿哭上了?”

沈濯神情略略平稳了些,转头问他:“既然你说我哥哥他没死,那为何还一直没醒来?”

钟停鹤“嚯”了一声,气得几乎笑出声来:“你当我是阎王老子?医白骨,活死人?趁早醒醒吧陛下,实话告诉你,你便是这样用汤药吊着他,这人也未必能醒过来。他如今背上的伤就是在叫无常过来拿人呢!”

“我不过是尽力叫他还有口气儿罢了,剩下的全看他自己想不想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