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濯淡漠一笑,叫来陆青弋道:“青弋大哥,你看这个。”

陆青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:“我一介草莽之人,是不识得字的。”

沈濯道:“不过是有些人看着我收了相爷权柄,见风使舵,欲意要以弹劾相府讨好我罢了。”

他顿了顿,漫不经心地将那本奏折扔到一旁,用指腹揉了揉眉心:“这些人,每一个都讲我当做党争的一只矛,可有哪一个是真心待我的?”

陆青弋问他:“那你怎么办?”

沈濯道:“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发回去。”他说着,似是又想起了什么,而后又道:“朕听闻三公子治水有功,西沙送来的那只白象世间仅此一匹,便赏给三公子罢。”

陆青弋哑然:“可是那白象极为珍贵——”

沈濯笑了笑:“正是因着它珍贵,世间绝无仅有,朕才肯拿它来赏三公子。”

上书房内巨烛爆起了灯花,烛泪一滴滴淌落在金砖之上,渐渐凝成一块蜡痕。

如今正是呵气成冰的天气,即便是上书房也仍旧有些许冷意。喻严喻严喻严沈濯近来因着北疆战事,又兼东齐各地天灾人祸不断,几夜没合眼,现下双眼已然熬出来了血丝,眼底青黑不已,如同一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。

这恶鬼神色清幽,过了半晌忽然开口道:“几日前西沙加急送来的那堆烂花烂草可还在?”

一旁侍候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回:“都还在,叫宫人们在翠微宫里精心养着了。”

沈濯站起身来,绕过书案,“如此。你叫人尽数拔掉烧了罢。”

上书房与皇帝寝殿由一条不大长的廊道贯通,每两步便烧着一筐炭,倒是暖意如许。

沈濯迈步过去。

小太监犹疑着:“这——”

沈濯毫不客气道:“叫你烧便烧了。”他的脚步倏地一顿,“连着先前送来的夜明珠,也一并砸了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