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惊云道声谢当下起了身。他一双腿跪久了酸软麻木,踉跄着险些又摔了。小皇帝许是还在生他的气,见他狼狈模样也只是怔怔然坐在龙椅上,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。
林惊云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落了座。
香炉里焚着的龙涎香冒出屡屡轻烟,林惊云打量着眼前束冠华服这东齐的皇帝,思绪百转,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,“皇上近来可认真跟着丛太傅学帝策了?”
出征塞北之前,沈濯诸事皆由相爷亲自操持,他走之后,也事先为东齐小皇帝做足了打算,沈濯并非帝王之才,林惊云不得不用万全之策方才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。
小皇帝愣着神,眼里跳动着烧炭迸溅出来的火光。
沈濯:“丛太傅品行不端德行有亏,朕已经罢了他的官遣回去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如今给朕上课的是三公子。”
林惊云垂眸不言。
早上内监准备的银炭似乎快烧没了,“噼里啪啦”地火星映入林惊云的眼,他轻笑一声,“皇上觉得好那便是好的。”
林惊云又道:“这炭的味道太呛,过些时候我叫人送些红罗炭给你。西沙那的东西,确实用着不错。”
沈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。
西沙那少年皇帝,乃是他二公子的堂弟,平日里有了什么稀奇东西都第一个想着他东齐的相爷。
林惊云知他为了太妃谥号一事心里不爽快,也不愿多言,公事公办交待了几句国政要事,又叮嘱他入冬多穿点衣物莫要着了寒邪,便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林惊云临走前只给沈濯撂下一句,“过些时日我会请丛先生出山。三公子虽探花出身,但终究学识浅薄不配称帝师。你若实在不情愿,待塞北之事了结我便亲自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