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页

四年前在晋州时,老人家一去世,司马光便遣散了多数仆从,为的就是路上从繁就简。仆从临走前, 司马光还多给人发了两个月的月钱, 算是宽慰人心。

故而如今再到几个州郡去, 跟在身边的只有宅老养娘女使几位了,都是一路跟着司马光过来的老人或是些干活儿伶俐的新人。

一大家昨夜睡得早, 今早也趁着天刚蒙蒙亮,便起来简单洗漱一番, 做个道别, 之后便各走两路去了。

司马旦先司马光一步去汴京城销假,临走前只是再三吩咐着叫司马光常给他写信。

一番颇显慌乱的告别之后, 坐在马车上, 张儒秀仍没缓过神来, 低头发着愣。

司马光见了,只牵过她的手,放在膝上,低声询问道:“在想什么?”

张儒秀摇头,叹道:“只觉过去的那些事都来得太快了,叫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。前些年你也当了几个州郡的官,来回辗转,总是在某处还没待久,便接了新的调令,要去到别处。原先我想,你在衙里好好办公,我也在乡野之间尽情做喜欢的事。到如今,你的那些抱负还埋在心里,我的那些铺店也都没有发展开来。”

司马光自然清楚张儒秀心里一直存着的幽怨。他自己心里也存着气,自他赴试唱名后,为官的年数还没居家守孝的年数多。倒也不是埋怨自家爹娘,只是觉着一年接一年过去,那些抱负不谈实现,就连想找个地方倾诉一番,也实在无路可去,心里自然不好受。

“宦游制度当下,没有一位地方官能在任上连着呆几年,除非是京官外调,官家下旨才行。”司马光说罢,顿了顿,又开口道:“这几年,我的那些想法成了空话。你跟着我,自己的事也没能做起来……”

听到这处,张儒秀赶忙出声说停。再往下说去,司马光定是又得无端指责自己一番,说叫她受苦之类的话。

她哪里在意的是这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