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宛始终挡在女学前方。
她不是不怕,是不能怕。
女学事务繁忙,在偶然发现一位先生给姑娘们灌输三从四德的思想后,江宛不得不事必躬亲,每天光是签条子就要签两个时辰,各种琐事更是让人烦不胜烦,她还要四处巡视各州女学,一年里有半年都在路上。
“何必呢?”霍娘子问她。
“因为除了我,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了。”江宛回答。
她还是那么胸无大志,老天纵洪水肆虐,她不懂得顺天而行,还是觉得能救一个是一个。
江宛接过了覆天会后,时常觉得后悔,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,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管理这么庞大的组织。
好在史音一直在帮她,下属也算得力。
这些下属真的是安阳大长公主的风格,每天穿一身灰,不苟言笑,令行禁止,杀气腾腾。
江宛都有点怕这些用数字编号的暗卫。
直到她带着他们去处理了一桩女学的麻烦后,小姑娘们一窝蜂跑出来感谢他们,这些暗卫一个个从脸红到耳朵,话都不会说了。
江宛也对覆天会不再那么排斥,但也仅限于每天处理半个时辰最重要的事务,余事都让能干的暗卫去处理。
史音渐渐抽身其中。
江宛看史音每天干坐着发呆,便想请她去女学任教,可史音却拒绝了。而且,江宛发现史音有轻生的念头。
她劝过,阻止过。
史音却说:“对于我来说,大长公主殿下是君,我是臣,君终臣殉,是为忠义。”
她越是平和,江宛便越能从中听出决绝来。
江宛便没有再去劝,阻拦一个心怀忠骨的人放弃认定的节义,比杀了她还痛苦。
江宛反手就把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,用女学寝室舍住不下的借口,扔进了史音院子里。
那个小姑娘五岁,身上却有一种坚定到一往无前的韧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