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卷宗早已烂熟于心,她沿着一条条巷道将庸南城区的大街小巷走了一遍,一边踩着地上斑驳的石砖,一边回想着在庸南生活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,突然发现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风俗习惯。

有些事有些人,就好像在这一日里随着她走过的路而瞬间淡化了,她想,她其实也可以和灼无咎平和相处的。

她可以将这段不太愉快的往事留在这海滨小城中,经年累月的海风会帮她慢慢吹散这得不到的遗憾和失意,那日夜不息的海潮终将把一切忿忿不平都冲刷得干干净净,不留一丝痕迹。

与一座城告别,与一个人告别,其实都是一样的。

夜色浓厚,她踏着玉似的皎洁月光走回南里,一边拎着一壶酒小酌两口,走到院外才发现南里居然锁门了!

难道都没有人发现她不在家吗?灼无咎今日大发善心,没有派人跟着她?

唔,我是不是得感谢一下他?

李奉玉垫了几块石头踩上去,抬腿爬上了院墙,刚探进去半个身子,便见一盏灯笼从树影中探了出来,那人回身将灯笼挑得高高的,可巧将两个人的脸都照得清清楚楚。

“回来了?院里树多路黑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那人温吞吞地说着话,一边拿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瞧着她,瞧得她的心都不可控制地提了起来。

银色的长发如波浪一般挡了她半张脸,粉白的唇微微张着,她着实是有些吃惊,怎么也没料到灼无咎会提着一盏月亮灯笼特意在门里等着她。

灼无咎站到墙下伸开双臂,仍温柔地瞧着她:“快下来,我接着你。”

李奉玉忽略那双手臂,错开他的怀抱跳下墙就要往院里走,却听着灼无咎好像站在原地没有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