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就会觉得,自己欠了韩誉太多太多。
可…
每当她因为愧疚对韩誉温柔起来时,韩阐又会入了她的梦。梦里的他依旧在医院,被关在隔离病房,身上贴满了各种随时测试身体指标的仪器,一张小脸瘦得脱了形,只剩下两只黑溜溜却毫无生气的眼睛,隔着玻璃窗牢牢地盯着她。
她看到他的嘴开了又合,明明没有字眼泄出,她却听懂了。
韩阐说——
妈妈,我会死,我马上要死了。
她僵在原地。
韩阐无辜的目光里,带着几许与年龄不符的仇恨。
他又说——
妈妈,我是被韩誉害死的,你对他那么好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?
妈妈,我冷,我怕黑,我不想一个人睡。
妈妈…妈妈…
韩阐的呼唤渐渐远了。
杜若吓出一身冷汗,再也睡不着。
然后她又会觉得,是韩誉欠了韩阐太多太多。
这两种情绪反反复复折磨着女人的神经,叫她这么多年,都没有踏实过。